第20节
季凡灵深吸了口气,难以置信一字一顿道:“所以你给自己,买了只,毛绒兔子?” “怎么,不可以?” 可以,很可以。 你花钱给自己买东西,我还能说不可以? 季凡灵拳头捏得邦邦硬,冷冷道:“我是把兔子放去卧室了,但也没说,把它当做自己的吧?” “那最好。”傅应呈瞥了她一眼,“送我床上去。” 女孩二话不说地转身进屋,抱起兔子,一路高高举着给他送去了卧室,丢在床上。 可恨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,思考傅应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,还觉得他好相处。 好好好,好个锤子! 此人至多一分心善,两分洁癖,三分傲慢。 剩下九十四分,全是欠揍。 …… 该不会,就因为她说要包养他,触犯了他的尊严,让他非常不爽吧。 女孩气归气,还是绕着床跑来跑去地把兔子摆好,一抬头,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进了傅应呈的卧室。 她在傅应呈家住了一周了,但除了待在次卧,就是待在客厅。 就算傅应呈不在家,她也不会到处乱走乱翻,甚至不会往别的房间多看一眼。 他的卧室倒也没什么特别的,深色的窗帘干净整肃,沉郁又冷淡的色调,空气中有种很淡的乌木沉香,和他身上的味道相近。 兔子在他床上的违和程度,就好似一米九禁欲系男模穿洛丽塔走秀。 季凡灵没多看,转身离开,奈何视力太好,还是注意到墙纸上有个不起眼的小洞,露出后面墙壁的白色。 小洞在床头柜的上方,形状不太规则,半个指甲盖大小。 像是长久地粘过什么东西,又被人匆忙间扯掉,留下的痕迹。 * 翌日,季凡灵为了准备面试,不到七点就爬起来了。 傅应呈却比她起得更早,家里只有她一个人。 女孩耷拉着眼皮,走进客厅,意外地睁大了眼。 ——那只巨大的兔子,赫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 季凡灵走过去,摸了摸兔头,低声问:“怎么,他又不要你了?” 兔子乖乖看着她。 季凡灵呵了一声。 傅应呈,好一个阴晴不定、水性杨花、朝三暮四的男人。 711便利店通知她八点面试,季凡灵到了地方,才发现店外排满了应聘者,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。 季凡灵硬生生在冷风里站了四个小时,临近正午才轮到她。 好在面试问题倒是简单,季凡灵对答如流。 直到店长看着她的a大学生证,随口问了句:“德语专业的啊?” 季凡灵:“……嗯。” 她是让贩子随便给她挑个专业来着。 店长饶有兴趣道:“那你能不能用德语做个自我介绍?” “……” 女孩气定神闲地开口:“阿波波图瓦西季凡灵妈惹法克吐露吐露皮……” “挺流利的,”店长面露困惑,“就是听起来不太像德语啊?” 女孩面无表情:“你会说德语吗?” 店长:“不会,但是……” 季凡灵笃定:“我说的就是德语。” 店长哦了声,欲言又止,半晌又抬头问:“德语的你好怎么说?” 季凡灵掷地有声:“嚯啦吱哇。” 店长:“……” 店长沉吟:“如果‘你好’是嚯啦吱哇……那hallo是什么意思?” “意思是……” 季凡灵伸手:“简历还我,我自己走。” 第二场面试在下午一点,永乐超市试吃促销员。 季凡灵一边赶路一边狂背翻译器里的德语自我介绍,还要抽时间隔空咒骂假证贩子,为什么不给她挑个好糊弄的专业,比如母猪的产后护理。 面试过程很顺利,面试官也没突发恶疾让她说两句德语听听。 送她出来的人事微笑道:“面试分数出来以后我们会进行资格审查,大约一周之内短信通知你面试结果。” 季凡灵礼貌询问:“什么是资格审查?” “哦,那个很容易的,”人事笑眯眯道,“就是去学信网查查你的学历有没有造假。” 季-假货-灵:“……” 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平静伸手:“简历还我。” 出超市时冷风扑面,季凡灵心里也凉飕飕的,觉得今天八成不宜面试。 她慢吞吞地往傅应呈家走,习惯性地揣着手,想摸一摸手腕上的珠串。 …… 没摸到。 她珠串呢?! 第12章 珠串 季凡灵脑子嗡的一声,不信邪地捋起袖口,手腕上空空如也。 珠串本身应该不值钱,否则早该被季国梁抢走卖了。 ……但那是她妈给她留下的,唯一的东西。 季凡灵转头跑回永乐超市,没找到珠串,又跑回上午面试的便利店去找,仍然一无所获。 她不死心地回傅应呈家,翻了沙发角落,回卧室找了遍,又去搜卫生间。 她在傅应呈家常待的就这么几个地方,傅应呈有洁癖,家里高度整洁,连能藏东西的杂物堆都没有,而她又习惯把自己的个人物品装在袋子里,挂在门后。 不应该丢的啊。 女孩坐在沙发上闷头回想。 顺着她去过的地方,再往前推……就是江家小面了。 季凡灵从口袋里找出江家小面的会员卡,按照背面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。 电话很快接通,传来清朗的少年音:“您好,江家小面有什么可以帮您?” “……小星星?” 季凡灵蹙眉:“你怎么不上学?” 电话另一边,江柏星怔住,旋即腾得站起来:“你!你是那个客人……跟傅先生一起的女士……姐额,学妹?”一秒改口八百次。 季凡灵:“妹你个头,没大没小。” “……姐姐。” 江柏星老实地喊,“今天校庆日,我上午演讲完就请假回家了。” 季凡灵看了眼手机日历,确实是北宛一中校庆。 学生都眼巴巴盼着这天,因为可以不上课,想打球的打球,想参加社团活动的参加活动,傅应呈永远在自习,而她永远在睡觉。 季凡灵嗯了声:“那天我去吃饭,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……比如一个黑色的木头手串。” “没有,我检查过。”江柏星很快答道,“而且,我记得那天你没有戴手串。” “我没戴吗?”季凡灵眉心紧锁。 “我记性很好的。”江柏星语速叭叭快,“那天你穿黑色带兜帽外套深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,外套里是一中校服,我看见校服领子了,不是学妹的话,你也是高二的吗?还是高三?” “可以了福尔摩星。”季凡灵打断他。 她秋冬天都会把校服穿在里面,跟校规没关系,纯粹是因为没什么能穿的衣服,只能拿校服凑数。 “你丢手串了吗?什么时候丢的,我帮你找。” “跟你无关,挂了。” “等下别挂……等等!!” 少年在电话那头急得面红耳赤,嗓音都喊劈了,季凡灵也没真挂电话。 安静了两秒。 听筒里只传来模糊的电流声。 “……姐姐。” 江柏星低低地喊了声,嗓音莫名有点闷,“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吃饭?” 季凡灵顿了顿:“再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