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9章
这哪里是生孩子，分明是自己变成了孩子。 因为疼痛，因为莫名的慌张与悲喜，更因为，他的两个爸爸都在，他的丈夫也在，他有人宠爱，有资格撒娇或撒气。 “爸……爸。”乔逆一个词拖得老长，脸颊浮出两坨红晕。 因为常年昏睡，乔安体形清瘦，毕竟是顶级alpha，便是如此，醒来之后适应了一小会儿就可下地行走。他稳步走到病床边，手掌覆在乔逆头上，宛如他们从未分离过，嗓音是男中音的清越儒雅：“逆逆，好点了吗？” 乔逆点点头，抬起眼睛，又不好意思地垂下，“爸爸，对不起。” “嗯？” “让你这么快就当爷爷了。” “……” 乔安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，“想去看宝宝？” 乔逆赧然点头。不过在此之前，他要先把自己收拾干净，填饱肚子。 刚做过手术，不能吃太硬的食物，乔逆抱着一杯食堂打来的早餐粥，用吸管吸食。腿上盖了小毛毯，严禛在后面推轮椅，轮子骨碌碌轧过科研院不平整的地面，朝阳正好，秋景爽目。 从病房走到一号实验楼，一杯粥刚好吃完。 进入地下室，四人换上无菌服，戴上防护口罩，乔逆迫不及待地往里走。当他站在生育舱前，看到舱中羊水里的小小胎儿，霎时热泪盈眶。 它那么小，真的太小了，比草鸡蛋还小，却长出了小手小脚与小脑袋，可怜巴巴地蜷缩着，由脐带牵连，给予生命所需的养分。 很难想象，它是如何由一颗受精卵，长成如今的模样。 乔逆情不自禁抬起手，隔着常温玻璃触摸那小小的胎儿，他问：“它真的能活下来吗？” 从彩超影像里看不觉得，放在眼前，乔逆才发现，自己的孩子如此之脆弱，它才来到这个世上三个月，就被迫“降生”。 他后悔，早知道在肚里再多养两个月，也许就不会这么小了。 严禛安慰道：“它很健康，对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不适。” “真的？”乔逆仍是担忧。 “放心吧，科研院的生育舱是全国、乃至全世界最先进的一台。”韩墨道。 乔安安慰：“我也是在这台生育舱里出生的。” 乔逆：“……” 幸好生育舱没有生命，否则辈分就乱套了。 再三确认不会出问题后，乔逆这才稍微放心。乔安使个眼色，与韩墨一道先出去，将空间留给这对小夫夫。 乔逆拖着一副刚手术过的病体，站了片刻便有些疲惫，严禛揽过他，乔逆自然而然靠在自己alpha的身上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生育舱，怎么也看不腻，说：“我们宝宝真可爱。” 这时候的胎儿只能模糊地看出鼻子眼睛的位置，严禛肯定地附和：“是很可爱。” “长得像你。” “……”这个恕严禛眼拙，暂时看不出来。 “不知道是alpha还是omega，医生说了吗？” “暂时看不出来。通过染色体检验，应该是个男孩。” 胎儿在足月之前，染色体只提供参考，因为他们的性别特征还没有完全定下来，无法确认究竟是abo的哪种，只能大概推测是男是女。这大约是这个世界六种性别的唯一好处了，孩子出生之前，在不完全确定性别的情况下，鲜少有人选择流产。 “男孩啊。”乔逆贴近细瞅，“我看到他的小唧唧了！好小！” 严禛：“……” 舱室不能带电子产品进来，乔逆出去朝工作人员要监控照片，发给严老与林琬，特别注明照片不能外传，生育舱的存在不能公之于众。 乔逆留在科研院，每天都要穿上无菌服去看望自己的小小孩子。每次去看，好像都只是草鸡蛋那么大，他一度担心胎儿是不是停止生长了。但数据显示，胎儿确实在一天天长大，只是乔逆经常来看，才发觉不出变化。 除了勤跑生育舱室，乔逆“坐月子”期间，最喜欢的就是赖在乔安身边。 乔安身上有一种特质，简单来说就是，让人想亲近。 多数alpha，特别是顶级alpha，不经意就会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，比如严禛，在外人面前时常会显得冷淡疏离。 乔安则待人谦和有礼，纵然有时古板正经，也不会让人触到棱角。他有自己的原则，藏在温润的表面之下。 乔逆好像有点明白，为什么韩墨偏偏要来招惹乔安，还有了他。 这就是扰乱一池春水的乐趣吧。 小美人捧着脸，津津有味地听大美人讲述从前的事。 乔安说：“你五岁出国，那时我们生活过一段时间，只是你忘了。” 乔逆微微睁大眼睛，双瞳在明亮的光线中透出一点茶色，“真的吗？” 乔安叹道：“那年我足足清醒了半年，实在想你，韩墨千方百计才将你弄出国。” 乔逆敲敲脑袋，“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。那时我还被绑架了对吧？” “对。是韩墨去救的你，你回来之后还跟我说，有个哥哥看了你屁屁，你长大之后要跟他结婚。” “……” 乔安莞尔，“我听说了，那个哥哥就是严禛。” “……嗯。”乔逆赧然，“这个我也不记得了。到底为什么？” “韩墨没告诉你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