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
严老一语中的:“都是你作的,扬扬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。” 方檬含泪道:“爸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 严老冷哼。 乔逆不怀疑,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,方檬第一个塞嘴里。但如果后悔药带毒,她肯定要斟酌许久。 后悔总是在伤害之后,最好的弥补不是忏悔,而是让施加自己痛苦的人,感受同样的痛苦。 这样才公平。乔逆这么觉得。 现在的方檬,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严扬当时的绝望心情吧。 继攻克如何让严扬脱离生命危险后,严家进入了下一个难题:如何唤醒严扬。 方檬就不指望了,她只会哭;严芭倒是开窍,守着病房说了许多与严扬小时候的事,“二哥,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过,我舍不得你。” 方檬嫌严芭的话晦气,严芭则嫌方檬只会哭哭啼啼,两人也不拘着长辈与晚辈的身份了,当场如同斗鸡对上大鹅,急赤白脸的。 严老看得血压升高:“你们都给我出去!” 方檬不敢忤逆老爷子的话,与严芭一个比一个白眼翻得多,走了出去。 “这两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。”严老看着病床上的孙子,对林琬说,“他们不顶事,你来试试。” 乔逆与老爷子看着,楚澜也在,林琬每次为严扬偷偷伤心都是背着众人的,这让她怎么试? 林琬硬着头皮,在病床前说:“扬扬,我不知道你不能听到,我就是想告诉你,我们全家都在等你。” 严老点头,“这才像话,继续。” 林琬:“扬扬,等你醒了,我给你做你爱吃的冰皮月饼,蛋黄馅的。” 严老:“嗯,继续。” 林琬:“……” 乔逆扶额,“爷爷,你就饶了妈吧。” 严老莫名其妙:“扬扬现在最需要的是母爱,方檬给不了,让你妈给。错了吗?” “那爷爷你也说两句吧。” 严老干咳一声,清清嗓子,话到喉咙,却说不出口。憋了半晌说:“扬扬,我对你是爱在心头口难开啊!” 大家:“…………” 乔逆差点被这位爷爷笑死。 病房里终于出现连日来的轻快气氛。 乔逆相信,这样的家庭氛围,才能让严扬愿意醒来。 晚间严俊国与严禛父子难逃被严老逼着“示爱”,俩老爷们站病床前表演木头人。 “爸,你先说吧。”严禛先发制人。 严俊国瞪了儿子一眼,迫于严老施压,舔了舔嘴唇,干巴巴道:“严扬,只要你醒,爸就将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转给你。” 别人都打感情牌,严俊国不走寻常路,他直接利诱。 严老呸了一声:“一身铜臭味,扬扬要的是你的爱,不是你的钱!” 严俊国:“……”我给他钱了不就是爱吗? 严老又说:“有总比没有好,说了要作数。” 严俊国:“……”所以说,他不但赔了钱,在敬爱的父亲大人面前半点好处都没捞着? 这位中年alpha忽然发现,也许自己才是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个。 严老看向严禛,“大孙子,该你了。” 严禛面色淡然,已经想好措辞:“爷爷,我想单独跟严扬说话。” “好,大家都出去。” 大家都出去后,严禛坐在病床边,他默默地望着自己弟弟,伸手试了试严扬额头。就像那年夏天,严扬在小竹竿上裹了面团去粘知了,中暑在半道,严禛路过将他背了回去。 “大哥……”他还记得那年孩童软软糯糯的嗓音,“我是要死了吗?” 严禛说:“你只是中暑了。” “我好难受。” “坚持一下,到凉快地方就好了。” 孩子两条胳膊细细的,一点也不像alpha,圈住他脖子,脸颊搁在他肩头,轻轻地说:“大哥,你真好。” 严禛想,他并不是一个好哥哥,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。 “……对不起。”他对自己的弟弟说。 就在乔逆以为自己能逃过“一劫”时,严老终于想起:“小乔啊,你还没对严扬说什么呢。” 乔逆心想,我是严扬的嫂子,我能对他说什么?总而言之,各方面来说,都不太合适。他绞尽脑汁,憋出一句:“严扬,周公就是一老头子,没什么好看的,别跟他约会太久了,楚澜还在等你呢。” 大家:“……” 楚澜问:“周公是谁?” 乔逆:“周公解梦啊,你们不知道?” 众人面面相觑,“没听过。” 好吧,这个世界没有周公。 “我知道一个黄公公解梦。”严芭说,“但那个黄公公是古代的太监。” 严老摆手,“什么乱七八糟的。小乔,你再说两句,让严扬感受到你对他的拳拳关爱。” 乔逆又便秘似的憋了半晌,“要不我唱首歌吧?” “也行。” 于是他唱道:“世上只有家人好,有家人的孩子像块宝,投进家人的怀抱,幸福享不了。” 严老连连点头:“好好好,就是要这样。接着唱。” 乔逆来来回回地唱这几句,一开始大家听着还可,时间久了宛如魔音循环。还没人敢叫停。直到乔逆嗓子有些哑,才堪堪住口,严老摆摆手,放他跟严禛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