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节
季凡灵愣了下。 因为修建九州大厦拉动附近经济发展,周围原本废旧的居民区大变样了,以至于同一条路,如今繁华得让人完全认不出。 可蛋壳状的体育馆还在那里,风吹日晒,十年一日。 季凡灵回头,看向身后的整个花园。 微风从后方吹起她长长的发梢,炽烈的阳光下,女孩浅色的瞳孔微微颤抖。 她所处的位置,就是当年的那个烂尾楼。 她站着的地方,就是当年的那个秘密天台。 …… 她死了以后。 傅应呈买下了这栋楼。 然后。 他在天台上种满了花。 第32章 掉马 “怎么了?”温蒂注意到季凡灵的异样。 “没,没什么。” 季凡灵压下心头突然涌起的情绪,掏出手机,低头给傅应呈发微信。 【你公司就是当年那个烂尾楼?】 【你把它买下来了?】 过了会,傅应呈不紧不慢地回话: c:【烂尾了,所以比别的楼便宜得多。】 c:【要不然。】 c:【还能是因为什么?】 不愧是她。 随便一挑就能发现商业宝地。 季凡灵心情很好地打字道: 【如此大恩大德,你要怎么感谢我?】 c:【你也要买?】 c:【那我也可以,忍痛割爱。】 c:【便宜点卖你。】 季凡灵:…… 他恩将仇报! 他嘲笑她! 好像是终于良心发现,傅应呈淡淡发来一句: c:【你想要什么?】 季凡灵抬眼看去,满天台盛放的花映满了眼瞳。 一时半会,还真想不到自己要什么。 她打字:【欠着吧,等我想到再说。】 “……温蒂——!” 远远传来一声,敞着衬衣的高挑男人在玻璃门外遥遥挥手。 温蒂蹙了蹙眉,走过去开门。 “我刚才隐隐瞧见天台上有人,我还以为是傅应呈,没想到居然是你!他怎么舍得让你上来了?” 苏凌青也是第一次上天台,笑吟吟往这边走,看见季凡灵从树后绕过来,吃了一惊:“灵妹妹!” 温蒂一愣。 季凡灵按灭手机,应了声。 苏凌青稀奇道:“你来公司玩啦,去吃零食了吗?文创逛了吗?走,哥哥带你买奶茶去。” 温蒂眉心蹙紧。 苏凌青猜到傅应呈让温蒂带着季凡灵玩,但谁让他碰见季凡灵了,那人可就归他了。 正好从她那打探点情报,温蒂反正成天干不完的活,她忙她的去。 谁知,不管他们去哪,温蒂都一路紧随其后,寸步不离。 苏凌青低头给季凡灵介绍他的员工卡,每个月自动充值的积分,月底清零,但他这个级别的话,积分怎么刷都刷不完,让她放心去挑喜欢的蛋糕吃。 他说完,一抬头,看见温蒂还立在旁边:“咦,你怎么还不走,我看着她呢。” 温蒂充耳不闻。 过了会,几人下到一楼喝咖啡,苏凌青请季凡灵,温蒂刷自己的员工卡。 季凡灵正在等咖啡,注意到一只胖胖的猫竖着尾巴走了进来,熟练地卧在咖啡店旁,一个正在切草莓的员工,偷偷拿了个草莓喂它。 季凡灵本来已经挪开视线,又多看了两眼:“那是店里养的猫?” “是公司的猫。”温蒂说,“从我来的时候,它就在这里了。” “它啊,凶得很。”苏凌青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傅应呈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它了,老想养它,几年前被它抓伤过好几次,还打了狂犬疫苗,最后不得不放弃。”苏凌青冲它吹了两声口哨。 灰猫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。 漂亮的,像猫眼石一样的绿眼睛。 季凡灵一愣。 ——它只有一只眼睛。 “喂它的话,倒是没关系,但如果想抱它,它就会挣扎。”温蒂说,“所以我建议你不要靠太近……” 她话没说完,就眼睁睁看着季凡灵朝着灰猫走过去了。 “季小姐,小心一点。”温蒂仓促想拦住她。 女孩蹲了下去,冲猫招了招手,淡声道:“加勒比,过来。” 灰猫耳廓很轻地动了动。 它慢慢站起身,朝着季凡灵的方向,一步又一步靠近。 猫眼竖着的瞳孔一点点放大,越来越圆。 加勒比,实际上已经是一只十岁的老猫了,它费力地嗅了嗅,又嗅了嗅,突然地卧倒在季凡灵的脚边,撑着腰翻出肚皮。 在温蒂和苏凌青惊愕的注视中,它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猫一样,用最大的分贝“喵喵”叫了起来。 季凡灵伸手把它抱起。 周围的人甚至店员都看了过来,因为猫叫得太大声了,叫声还很委屈,在宽阔的大厅里都传出了回声。 要知道,从来没有人听到过这只猫叫唤。 季凡灵把它往上抱了抱,在全场瞩目中木着脸:“好了,不要叫了,吵死了。” 温蒂时刻准备保护季凡灵的手僵在了半空,缓缓缩回:“……它怎么,好像认识你似的。” 苏凌青问:“你喊它什么?” “加勒比,”季凡灵顿了顿,解释道,“因为它看起来像独眼海盗。” 加勒比长着爪子勾着女孩的头发,低着头用力蹭她的脸,好像在说话似的断断续续喵呜。 苏凌青狭长的眼尾眯了眯:“它怎么好像认识你似的?” 虽然和温蒂问的是同样的问题,但又微妙地截然不同。 季凡灵费力把猫从头上摘下来:“可能是我,天生就,讨猫喜欢吧。” 过了会,加勒比总算是叫不动了,懒懒躺在季凡灵的膝盖上,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踩奶。 三人坐在桌前喝咖啡。 苏凌青靠在椅背上,指尖混乱地在桌上敲着。 之前傅应呈种种反常的行为,带她回家住,给她办身份证,多年前诡异的证件照和小蛋糕,醉酒后为了酒驾莫名其妙的发怒,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的“认识季凡灵的时候也是未成年”那句话。 再加上此时的,猫。 种种线索把他的脑子搅得混乱。 但好像又都指向一个,简单,但是荒谬的结论上。 乱敲的手指一顿,苏凌青突然前倾身子,冲季凡灵笑:“对了,我们还没加微信好友,加一个呗。” 季凡灵吸着咖啡,没什么所谓:“行。” 苏凌青扫了她的二维码。 季凡灵看到他头像是一只毛茸茸的萨摩耶狗头:“你的狗?” 苏凌青是94年的,比傅应呈大两岁:“不是,就是随便……”他不动声色道,“因为我属狗,你不也是?” “我不是啊,我属猪的。”季凡灵随口说。 “哦,属猪啊,属猪福气。”苏凌青笑得很温柔,眼里却疑窦丛生。 他亲自跑腿给季凡灵办的身份证,2006年2月11日,就算生日记错,她的属相也绝不会记错。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,自己当时跟户籍处的兄弟调侃:“啧,现在的小孩儿,比我整整小一轮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