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君后 第23节
“那正好,你帮我把后面的衣带解开。” 看吧!他一点都不害臊! 这招对他一点用都没有! 李钺面上笑意一滞,祝青臣直接走到他面前,背对着他。 “帮我一下。” 李钺坐直一些,垂下眼睛,朝祝青臣的腰带伸出手。 “不是这个,这个我解开了,里边还有一条衣带。” 李钺翻来翻去,总找不到。 祝青臣扭头去看,但衣裳厚重重叠,他也看不见。 “算了算了。” 祝青臣皱着小脸,扭了扭身子,直接从层层叠叠的礼服里钻出来了。 就跟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样,轻轻松松。 李钺抱着祝青臣褪下来的衣裳,还没反应过来。 祝青臣就已经穿着中衣,跑回屏风后面去了,只留下一句—— “李钺,帮我收拾一下。” 屏风后面,传来“哗啦啦”的水声。 是祝青臣从温水里捞起巾子,准备擦洗身上。 “好。” 李钺迟钝地应了一声,低下头,看向怀里尚带着祝青臣体温的衣裳。 他清了清嗓子,克制着要把自己埋进祝卿卿衣裳打滚的本能,将缠结在一起的衣带拆开。 不知过了多久。 祝青臣把身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,然后套上毛绒中衣,走了出来。 “李钺,你要擦擦吗?我让他们送干净的热水进来……” 祝青臣话没说完,抬头一看,只见李钺坐在小榻上,一动不动,似乎是睡过去了。 祝青臣小跑上前,爬上小榻,伸出一根手指,放在李钺的鼻子前面。 还好,还有呼吸。 祝青臣松了口气,拍拍李钺的脸,轻声喊他:“李钺?李钺?” 李钺只是皱了皱眉头,没有其他反应。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。 而且是叠好了衣裳才睡的,祝青臣方才换下来的礼服,他一件一件收拾好,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。 祝青臣抱住李钺的手臂,想把他从小榻上搬下来。 可是李钺稳稳坐定,纹丝不动。 祝青臣低下头,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,犹豫片刻,最后还是放弃了。 明明李钺抱他的时候很轻松的。 祝青臣叹了口气,跳下小榻。 李钺也松了口气。 他当然没睡着。 祝卿卿就在旁边,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,怎么可能睡得着? 他是因为…… 反正他不想冒犯祝卿卿,干脆装睡。 可是下一刻,祝青臣又拿着拧干的巾子,跑回来了。 李钺听见脚步声,赶忙闭上眼睛,继续装睡。 祝青臣再次爬上小榻,扑到他面前,拿着巾子,帮他擦擦脸和脖子。 “李钺……李钺……” 祝青臣又喊了他两声。 李钺仍旧不答,盼着他擦完快走,直接去睡觉,别管他了。 可祝青臣偏偏不走。 他抓着李钺的手,又用帕子帮他擦擦手背,然后忽然靠近。 喝了酒,两个人身上都热热的。 祝青臣的呼吸也热热的。 就算李钺没睁眼,也能感觉到,祝青臣凑得很近。 可李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。 是他脸上沾了脏东西? 还是祝卿卿要…… 在祝青臣看不见的地方,李钺不自觉握紧拳头,手背青筋暴起。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念头,再次破土而出。 正当此时,祝青臣傻笑一声,扶住他的脸。 “李钺,你还说你不需要好友、不需要热闹,结果你自己倒喝醉了。” 李钺到底忍住了,没有回答。 祝青臣干脆在他面前坐下,小声问:“你也很久没有和朋友们一起聚会玩乐了吧?和我一样?” 李钺仍旧不答。 祝青臣当然也知道,他睡着了,不能回答。 可是,祝青臣就是想跟他说说话。 他抱着双腿,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歪了歪脑袋,认真地看着李钺。 “你不说话我也知道。宫里死气沉沉的,所有人都很怕你,看见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,动不动就下跪请罪。” “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。” “小的时候带着我,还有一群好友,漫山遍野地撒泼。” “后来带着他们一起打仗,打赢了就开庆功宴,可快活了。” “可是今日,我和好友们说话,你就坐在旁边,也不肯过来跟我们一起。” “沈竹跟我说,你过得一点都不好;膳房主管还跟我说,宫里都几百年没办过宴会了。” “你以前明明是最爱热闹的,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 祝青臣瘪了瘪嘴,抬起头,环顾四周。 皇帝寝宫,除了堆满锦被绒毯的床榻,其他地方,竟都朴素极了。 深色的帷帐、掉了漆的桌案、桌案上陶制的茶壶,浑然不像是帝王居所。 祝青臣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李钺。 他叹了口气,低下头,闷闷地问:“李钺,我不在家的时候,你就比照着鳏夫过日子吗?那我岂不是罪过太大了?” 祝青臣话音刚落,忽然,高大的身影从他头顶笼罩下来。 祝青臣呆呆的,不等抬起头,李钺就双手捧起他的脸,用拇指按了按他微红的眼眶。 “昨日刚回来就哭,今日也哭。祝卿卿,你总是哭,我怎么办?” 第15章 十八岁 昨日从雪地里带回祝青臣,李钺红了眼眶。 夜里看见李钺身上的伤疤,祝青臣也哭了一场。 今日察觉李钺不像以前一样爱热闹,祝青臣又要哭了。 他们总是被对方牵动着情绪,哭哭笑笑,像一对小傻蛋。 祝青臣推开李钺的手,用衣袖胡乱擦了把眼睛,正色道:“我还没哭呢。” 他忽然想起什么,照着李钺的胸膛给了他一下,然后叉着腰,重新燃起嚣张气焰:“李钺,你装睡!你骗我!” “没骗你。” 这话说来,李钺自己也没有底气。 其实祝卿卿喊他的时候,他还很精神,特别精神。 但是…… 反正他不得不睡。 李钺道:“本来喝了点酒,晕晕乎乎要睡着了,结果你跟个小蜜蜂似的,在我耳边嗡嗡嗡,我就醒了。” 祝青臣问:“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 “你说我是‘鳏夫’的时候。” 祝青臣哽住。 真要命,偏偏是这个时候。 李钺笑了笑,捏捏祝青臣的脸颊:“祝卿卿,这有什么好难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