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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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述目光深沉地看着她,轻声问,“可以吗,幺幺?” 林知言顿了顿,捻着袖口的绒线说:“馄饨没有,可以给你煮碗白粥。” “……”略显失落的表情。 “不要算了。” “要。” 霍述怕她反悔似的应允,随即疑惑似的,屈指抵着额角,“但为什么是白粥?” 林知言温声胡诌:“电视里都这么演,给病人煮碗白粥,他会很感动。” 霍述似信非信,笑说:“白粥就白粥吧,对脾胃好。” 林知言抿出浅淡的笑意,起身去了一楼厨房,问张姨有没有包馄饨的食材。 说归说,她总不能真的让伤患吃没营养的榨菜白粥。 “可巧呢,刚买了一块上好的梅花肉,准备晚上给霍先生做雪梨肉丸汤的。馄饨皮也有,这几年霍先生时常点名要吃馄饨,我就常在冰箱里常备着皮子……找着了。” 张姨从那大得惊人的四门冰箱中翻出冷藏好的肉糜和馄饨皮,叹气说,“也是我手艺不精,做了无数次都不成功。霍先生总说我做的馄饨差点味道,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。” 林知言心神一动,接过食材说:“那馄饨汤,要用紫菜虾皮打底,再放一小勺松茸鲜。” “松茸鲜?” “就是八九月份采摘的松茸烘干,研磨成粉,一般都是、自家做自家吃。不过,本地几家大型的、连锁超市里,都有售卖。” “原来如此!” 张姨恍然大悟,连忙解开围裙,“我这就去下面的超市逛逛,有没有林小姐说的‘松茸鲜’,可这食材……” “您去吧,我来调馅儿。” 林知言娴熟地挽起衣袖,笑着说。 “那真是不好意思了!林小姐是客人,本不应该让您操心的。” “没事,病人最大,谁叫他点名、要我做的馄饨呢。” 说着,林知言抬眼朝厨房门外瞥了眼,“霍总再到处乱跑,只怕这馄饨,没福气吃了。” 霍述靠在轮椅中,很轻地笑:“我下来看看,能不能帮上忙。” “哎哟,您好好躺着就是帮最大的忙了!医生说了,您现在还不能乱动的,摔着、磕着了可就不得了!” 张姨叫来医生,手忙脚乱地将霍述哄回楼上去了。 林知言总算得了清净,磕了只蛋清加入碗中,用筷子专心和着馅料。 过了大概十分钟,外头传来动静。 林知言以为是霍述又溜下来了,抱着馅料碗朝外一看,有些意外:“骆一鸣?” “林知言?” 骆一鸣将背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,愕然地看着她身上的围裙,“你这打扮……是和我哥和好了?” 林知言微微一笑:“没和好,就不能来了?” “也不是……就是吧,好久没看见你们这么相安无事过了,有点不敢相信。” 骆一鸣走过来,吸了吸鼻子,“包饺子?” “是馄饨。” 林知言将拌好上劲的馅料搁至一旁,转身靠着料理台道,“你来得正好,我有点事想问你。” “你说。” “你知道霍述肩上的烫伤,是怎么弄的吗?我问过他,他不肯细说,我觉得有点奇怪。” 林知言点了点自己左肩的位置,比划道,“大概,在这个位置。” “烫伤?” 骆一鸣一时没反应过来,倚着厨房门想了半天,才一拍手说,“你说那个啊!如果是烫伤的话,应该就是宅子起火那晚留下的。” 听到“宅子起火”二字,林知言心下一咯噔。 “就是三年多前那场火嘛,述哥从酒会上回来,以为你还困在房子里,想都没想就冲进去了。” “你说,他冲进去了?” “可不是吗。” 回忆起那晚的惨烈,骆一鸣仍是有些后怕,“那么大的火啊,人冲进去就是个死。虽然最后关头他被人拦住了,但爆破后飞溅的玻璃渣还是烫伤了他的肩膀……大概就是你说的那处吧。” 林知言久久失神,喉间一阵酸楚。 “我不会自杀的,自杀是懦夫的行径,我很瞧不起。” 多年前,霍述冰冷理智的话语犹在耳畔。 林知言很想上楼揪住霍述的衣领,质问他一句:你冲进火海的行径,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? 当一个蔑视自戕的人,背叛自己引以为傲的信条,义无反顾走上烈焰焚身的死路时,他会想些什么呢? 他能想些什么? 林知言有些发冷,听见骆一鸣沉重的声音传来:“林知言,我说句胳膊肘往里拐的话,你别嫌我多事儿。我哥对你这三年的遭遇了如指掌,你呢?你对他这三年来的经历,又了解多少?” 林知言抿了抿唇,反问:“我想了解,他会说吗?你觉得霍述是那种,会在我面前诉苦的人?” “……” 骆一鸣哑口无言,“也是。他要是肯放下身段装乖卖惨,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追回你了。” “所以,这次换我、去了解一切。” 林知言淡淡抬眸,用轻柔而坚定的语气问,“季婉是谁?她知道多少?” 骆一鸣惊愕地看着她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季婉?” “告诉我。” “不是……我不能说,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