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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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神筠没有理他,条理清晰道:“严大人,你如果是怀疑我杀了人,那便请你拿出人证物证来,我无需向你证明那段时间我没有去杀人。” 殿上亦有人觉得仅凭此怀疑瑶华郡主杀人实在有些牵强附会,退一万步说,谢神筠若当真怀恨在心,她掌北司刑狱,自然多的是办法教训两人,何至于当众杀人,还抛尸御前? 若是不在宴席上就要被怀疑,那岂不是他们都是嫌犯了? 尤其方才被谢神筠提到的那几位大人,更是因此心惊,立刻出言为家中儿女辩解。 有人道:“昨夜曲江池宴,参与者何止千人,严大人总不能挨个怀疑过去吧?” 可是谢神筠嫌疑最大! 瑶华郡主凛然难犯,严向江在这种质问下被逼出冷汗,立时脱口而出:“可经仵作查验,杀害两名死者的凶器是极薄极利的利刃,郡主腰佩龙渊,剑锋薄如蝉翼正是此剑特性!” 殿中蓦然一静。 严向江额间冷汗渗进衣领。 他道:“昨夜凶手杀人,再在众目睽睽下抛尸,还要避过苑中巡视的禁军耳目,若非是对曲江苑和禁军防卫熟悉无比,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缜密?” 众人心中霎时一凛。 查到此时,杀人抛尸能避开禁军耳目才是重点,昨日是天子御驾出行,尚且有人能在御前杀人抛尸,若是有人想要刺杀天子呢? “我昨日未佩龙渊。”谢神筠缓缓道。 “但我听说郡主还擅用霜刀薄刃,威力不在剑锋之下……”严向江硬着头皮道。 谢神筠从前遭遇的那几场刺杀案可都是大理寺审的,其中细节严向江再清楚不过,他也是因此才知道谢神筠武力之高竟不亚于能以一当十的宫中禁卫。 “严大人,昨日我与死者之间闹出的那场纠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若是凶手因此起意嫁祸于我也不无可能。”谢神筠眸光一凛,“我听说昨日操纵傀儡的那名幻术师死在了大理寺刑狱之内,此人分明有大嫌疑,却死得不明不白,严大人今日这样笃定我是杀人凶手,到底是因为怀疑我,还是想要借机铲除异己?” 颠倒黑白! 严向江脑中嗡鸣,气血上涌。 那幻术师分明死于江沉之手,谢神筠话中却隐隐暗示是他大理寺卿受人指使、在借机构陷于她! 再一深思,大理寺到底是要借机将谢神筠拖下水,还是想要以此攻讦站在谢神筠背后的太后? 此言一出,一桩杀人案便会立即变成朝堂党争。 果然,御史台便有人出列陈词,说大理寺怀疑郡主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的臆想。 亦有人出列抨击谢神筠既为凶案嫌犯,便该接受大理寺查验。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下。 “荒谬。”太后终于开口,“严大人,你这是要逼着郡主承认吗?” “微臣不敢。”严向江伏地请罪。 贺述微此前未置一词,这时也开口:“口舌之争不足以为证,不过郡主身上确实疑点甚多,严大人破案心切也是为着天子安危着想。为证郡主清白,便请郡主配合大理寺调查。” “那是自然。”谢神筠同样肃容,“还请三司彻查此案,还我一个清白。” 第62章 大理寺的刑狱谢神筠并不陌生,却是头一次以嫌犯的身份踏进来。 官吏狱卒不敢怠慢,审问时也再三小心。 “郡主从摘星楼离开后是朝什么方向离去的,去了何处?” 谢神筠仍是知无不言:“我从摘星楼的角楼离开,往东北方向走,去的约莫是一处临水而建的水榭,种了许多花树。” 谢神筠想起来什么,“对了,我路过的时候瞧见路旁开了许多黄色小花,一时兴起摘了一些,后来惊闻摘星楼变故,那些花应该也落在原地了,你们可以派人去查,一看便知。” 曲江池自昨日后便被封锁,洒扫的婢子自然也不能入内,倘若谢神筠说的是真的,那那些痕迹应当还在原地。 审问的官员让差役速去曲江池查验。 谢神筠问:“那两名死者死前都有什么人见过他们、在哪里见过他们?” 她问话太过理所当然,审问官下意识答:“谢兆灵原本与祝祭酒家的三公子约了未时一起打马球,但谢兆灵一直没去,他的小厮说谢兆灵在……挨了你一巴掌后便准备回府,不知为何又留下了。至于那位柳夫人,她倒是一直未曾离开西苑,中途让身边的婢女回府取了一样东西,婢女回来之后就没看见她,直到摘星楼案发。” “那位柳夫人是让婢女回去取什么东西?” 堂中灯火通明,谢神筠容光摄人,让人不敢直视。 负责审理的三司官员互相对了一个眼神,迟疑道:“是一尊灵宝天女像。” 另一头大理寺重审曲江杀人案,这一查却是再次发现了疑点。 “这位柳夫人的夫君衢州长史去年的考绩只得了中下,不降职罚奉就是万幸,但却于上个月得以补卫尉寺武库署史的缺,因此这才赶来长安。关键是提拔手续一应俱全,挑不出错漏来。”严向江道,“这案子背后果真还藏着玄机。” 严向江命人将柳夫人的婢女带上来,重新审问。 “你家大人是才到长安,柳夫人那日是为何会前去曲江池?” 那叫春桃的丫鬟道:“是听说那日是七夕节,圣人也会去曲江池开宴,来往的皆是皇亲贵胄,夫人刚至长安,便想着能否去结识一二官眷,这样日后也好在长安城中走动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