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“没,”阮祺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,却还是撑不住脸红,嗫嚅着道,“那个,你昨天喝醉之后……” 清珞更困惑了:“我昨日喝醉了?” 县里的酒价并不便宜,家里连做菜的黄酒都没有,更不会有用来喝的酒水。 哦,药酒。 清珞总算记起,他昨日回来后的确喝了杯药酒,那酒味道并不好,苦涩难咽,喝过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。 “忘了就算了,”阮祺低头将碗筷摆好,迅速转移话题,“今天伯母要去县里,得早点去给大伯送午饭,顺道还要去一趟水神庙,和崔庙祝商量下开庙市的事。” 清珞颔首……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? 收拾了旧宅,阮祺便到田里给阮成丰送饭去了。 说是午饭,但这会儿应当算早饭才对,伯母清晨去了县里,不仅没有给大伯留午饭,甚至半粒米都没有给他留下。 “伯母还和您置气呢?”阮祺蹲在凉棚下,同情望着狼吞虎咽的大伯。 阮成丰一口便塞进半个馒头下去,重重叹息道:“是啊,之前在山里碰见女鬼的事,你伯母已经知道了。” 那完蛋了。 阮祺望向大伯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怜悯。 董念很信这些鬼神之说,不仅经常到附近神庙去祭拜,更会花大价钱给他和大伯买各种护身的符箓。 如今大伯自己作死跑深山里见了鬼,绝对是犯了伯母的忌讳,估计是无法轻易饶过了。 吃过中饭,阮祺留了清珞在田埂边上晒太阳,自己则回大伯家去还食盒。 自然,送食盒回去只是借口,要紧的还是帮大伯哄哄伯母,免得对方气得狠了,最后当真与大伯生了嫌隙。 房间里没有人,阮祺是在柴房里找到伯母的。 与旧宅的柴房不同,大伯家的柴房有伯母细心打理,内外都收拾得十分整洁,除了柴炭之外,还存放了许多其他日用的杂物。 刚推开大门,阮祺便瞧见几大串物件挂在半空里,五颜六色,琳琅满目。 有风车,有彩旗,有香囊,有玉佩,还有许多颜色鲜亮的铃铛,被穿堂风一吹,便开始叮叮当当地作响起来。 阮祺心思活络,一下便明白了过来,禁不住扬声道:“伯母,这是明天摆摊要卖的东西?” 董念正将最后一串铃铛挂在木架上,闻言笑道。 “对,瞧着还不错吧。” 阮祺连忙点头,不过心底还有些不解,于是问:“本来不是定好要卖糕饼的吗,怎么突然改成杂货了?” 明日是几人第二回到县里去出摊,保险起见,本已经敲定了要和先前一样,依旧卖些糕点小吃。 是出了什么其他变故吗。 “其实是崔庙祝的意思。”董念解释道。 按照崔择川的说法,阮祺是继任庙祝,往后必然是要跟着一同打理水神庙的。 有崔庙祝在,接待香客暂时还用不着他帮忙,但庙市这边的事务却是要他积攒经验尽快开始上手了。 至于如何积攒经验,最简单的法子,无外乎多尝试不同的摊位,等对庙市上的摊子都有足够了解了,自然也就知晓该如何管理应对了。 而董念这边,其实也想多尝试些其他事物,有崔庙祝提供方便,当然没有不答应的。 “……杂货都是崔庙祝叫人送来的,对了,上面是彩线,你不是喜欢打络子吗,刚好回去弄一些,等明日拿到县里去卖。” “好。”阮祺颔首。 崔庙祝做事向来认真,提供的杂货品相皆是最上乘的,就连几捆彩线也都没有丝毫含糊,有珠线,有金线,还有二十六色的锦线。 拎着一大包彩线出门,等迈过菜田,阮祺才记起忘了劝伯母与大伯和好的事。 刚要转身回去,就瞥见树林后有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,正是前日才在山里见过的好友江锐安。 阮祺犹豫着跟上去,绕过树林和灌木,就望见江锐安与隔壁村的年轻猎户站在树荫下。 江锐安含着笑,似乎将什么东西塞给对方,两人挨得极近,很快便吻到了一起。 阮祺:“!” 知晓自己撞见好友的私事,阮祺下意识想要躲闪,刚跑出几步,就被闻声而来的江锐安抬手揪住。 虽然都是小哥儿,但江锐安常年随亲爹在山里打猎,力气远不是阮祺能相比的,顿时提小鸡似的被对方拎了过去。 “抱歉。”阮祺脸颊通红。 江锐安无语:“我都没脸红呢,你脸红个什么鬼?” 阮祺压低声,讨好地推了推他:“别生气,我不是故意的,刚刚那个是隅山村的吧,你们什么时候定亲的?” “没定亲。”江锐安掸了掸衣袖随意道。 阮祺不敢置信,还以为是自己听错,眼睛都瞪圆了:“你们没定亲!” “是啊,”江锐安点点头,理所当然道,“又没做旁的,只是亲一下怎么了。” 阮祺满心震惊,没定亲就那样了,而自己都已经成亲那么多日,却也只是醉酒时被亲了下掌心。 ……总有种自己输惨了的感觉。 下午到神庙见过崔庙祝,和清珞一道回家,晚饭后消食的工夫,阮祺缝补着衣裳,目光总忍不住瞥向清珞那边。 清珞正拿着纸笔在桌边记账,神色放松,乌发散乱着披在肩头,原本白皙的侧脸被油灯染上橘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