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
“真是一条好狗呀你!”他激昂大叫,顺便背刺崔淮。 崔淮惨叫着。 谢虎和谢清遥远远走来。 谢虎一嗓子拔了老高:“瘦猴!你干什么呢!” 沈星河抬眼望着谢清遥:“你别想用他!” 他两只眼睛猩红着,脸颊染着血花:“我就看上好大儿了!他挡我好大儿的道,我就让他死!” 谢清遥想回应他,可他说不出话来了。 他喉咙滚动得厉害,谢虎要上前阻止,被他抬手拦住了。 崔淮趴着的方向看不到谢清遥那边,他无助的大声问着:“谁是好大儿!这到底怎么回事!” “啊!!!” 枪头扎进了崔淮的后膝,贯穿了他的膝盖。 滋出的鲜血渐了宋伯怀满脚,惊得宋伯怀倒退三步: “能不能先冷静一下,我想知道你和他何仇何怨? 若是想动刑,我带了人手,你何苦亲自上阵! 你这么瘦的身量,你举个这么大的枪头当心划伤你自己啊! 再者,你为何这般暴虐恣睢...... 啊呀......嘶.......” 宋伯怀眼睁睁的看着枪头拔出,粘连着血肉,又朝着崔淮另一边膝盖利落刺进去。 这场面太过于血腥了。 宋伯怀与护卫们震惊的看着沈星河和崔淮。 沈星河浑身是汗,他一遍遍的回忆着原文,崔淮都曾经对谢清遥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。 那些文字交织在他的脑海里: 【崔淮震怒,反手一掌扇在谢清遥的脸上,崔淮满脸鄙夷的望着谢清遥:是我把你这废人从深山老林带到这花花世界,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么? 坐在轮椅上的谢清遥低垂眉眼,声音极轻:属下办事不利,请大人责罚。 崔淮不阴不阳的笑了笑:让我仔细想想,一条办事不力的废狗,我该如何罚呢?】 【崔淮的案上放着一株线香,线香慢慢的燃烧,他坐在案前,享受的望着跪在自己对面的谢清遥。 谢清遥两只手撑在地上,双膝钻心般的痛,使得他的冷汗染透了衣衫。 谢清遥近乎于麻木而抽离的垂眼,一潭死水般的眸子,注视着自己的两条削瘦的腿因得跪得太久而产生的颤栗。 丑陋的颤栗,他却无法自控。 崔淮享受的望着谢清遥:少将军啊,你的腿在抖什么呀?是害怕了吗?还是膝盖疼了啊? 疼也没办法,你忍忍吧,这香烧完了,你才能起身......哦,对了,你起不了身啊,哈哈哈哈哈,太讽刺了,你名叫谢清遥,这辈子却也再起不了身了。】 【崔淮冷凝着脸,望着谢清遥:你爬一爬,再给我学学狗叫,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。】 每每想起一句,便是一枪落下。 最终,当他想起崔淮给李荣进言导致了谢老三跪在地上学狗叫。 崔淮为了上位,不单对朝中文武百官投其所好,甚至对于官员的子女喜好也了如指掌。 崔淮偏偏选中谢家子女之中最要面子的老三,令其受此大辱。偏偏是让谢老三看着他最崇拜的二哥如何被人拷打凌辱。 好一招杀人诛心。 当他想起,谢清遥那万般凄绝的长夜,将他紧紧抱住,如孤魂野鬼般的无依无靠。 他终于忍不住了,悲愤的高昂头颅,仰头凄喝一声,将枪头高高举起。 苍穹如火映照着他的身影。 夕阳的余威照耀着他手中的枪头,光芒刺目。 锋利的枪尖精准落下,贯穿了崔淮的脊柱。 致命的一击。 崔淮不动了。 他将枪头拔出,立在旁边,他没有筋疲力尽,沉默的薅起崔淮的后衣襟,朝着老地方走。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将崔淮往前拖行,地上,生生拖出一条猩红的血痕来。 他喘息着,岣嵝着背,忽而想起什么,蓦然之间停驻,回头去望向那屹立在原地的枪尖。 风声鹤唳,枯草摇曳,唯那杆枪头,傲立原地。 苍穹日暮,山川大地,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化为虚影。 遥遥对望。 那半臂高的枪尖,却显得那么的高大,雄壮。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,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: 【公爹,我这也算给老二和老三报了折辱之仇了吧。】 【崔淮死了,这世上,再无人会折辱了他谢清遥!】 黏稠的血,一滴一滴的顺着枪尖坠落。 像泪一样。 沈星河从容的回过身,攥着崔淮的后衣襟朝前走。 谢虎朝着沈星河走过去接手: “他老道!你不会搞谋杀,你会搞虐杀呀你! 这是在干什么!能不能解释一下!我铲子都没拿! 本来二爷是打算问完话,把人直接推下山的!你这弄得我还得跟你挖坑! 这满地的血!我这怎么收拾呐!啊?!怎么不说话! 杀红眼了是吗?你有两下子!带你去战场吧?你想虐杀谁虐杀谁,事后坑都不用挖,去不去?” 月下,林里。 星河,坑里。 所有人在高处站成一排,眺望着在坑里刨土的沈星河。 他爆发出狰狞的笑声,森寒的笑蔓延在山峦,在黑夜里,笑得人毛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