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新家二

    今天，我第一次来到了安念和妈妈的新家。

    这是青松苑小区，一个坐落在松林县东部的住宅区。周围环境很好，绿化做得也很到位，小区内绿树成荫，空气清新。

    我和爸爸住的地方是松林雅苑，那里更像是家。

    而安念和妈妈住的这里，是新的开始。

    门口的冷清气息让我有些不适应。房间里没有什么声音，像是进入了一个被精心设计出来的空间。

    顾安念带我进了屋，走进客厅。他放下书包，对我说。

    “姐姐你坐一下，我去换衣服。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这是我第一次进到弟弟他所谓的家。

    我坐在沙发上，指尖轻轻触碰着沙发的布艺面料，布料的触感微凉，略带一点粗糙，  沙发的靠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旁边。

    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淡淡的香气，像是刚刚打扫过的清新气息，略带着洗涤剂和家居清洁剂的味道。

    这和我记忆中和妈妈的味道截然不同，妈妈总喜欢用自己调配的花香蜡烛，而这里的空气，更像是刚刚换过的空气清新剂，清新但没有温度。

    我抬起头，看着挂在墙上的几幅艺术画。它们的画框光滑，表面无瑕，金色的边框在灯光下微微反射。

    视线从画作移开，我又转向窗外，阳光从大窗户洒进来，光线柔和，映射到木地板上，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斑。  窗外的景象清晰可见，街道上树木葱茏，偶尔有几辆车经过。

    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角落里的一只书包

    我走向角落，上面清晰地写着我的签名：“顾诗涵”。

    这只书包看起来是这间家里唯一让我感到熟悉的东西，我伸手取下它，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布料。

    我将书包放在一旁，又注意到旁边的吉他。它安静地靠在书架旁，弦上有些微小的痕迹。

    记得妈妈曾在餐厅里提过，顾安念喜欢音乐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候，顾安念从房间里走出来，换好了衣服。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卫衣，配上一条黑色的裤子，他的发型有些凌乱，显得有些随意。

    他走到沙发旁，坐下，目光落在我身上

    “姐姐，你喝点水吧，刚才你累了吧？”

    他笑了笑，似乎有些不太自然，眼神避开了我的目光。  然后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，递到我面前。

    我接过水，微笑着点头

    “谢谢你，安念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，接着坐到我旁边，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。

    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，只剩下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。

    我和他坐在沙发上，不言不语，偶尔交换个眼神，但气氛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壁垒隔开了。

    我能感觉到他也有些不自在，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，偶尔抬眼看我，却又快速避开，像是在逃避什么。

    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：

    “妈妈和叔叔去干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顾安念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：

    “他们出去办事，明天才回来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我也不太清楚，反正不是很久。”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，心里莫名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其实，我更想知道的是，弟弟心里现在到底怎么想？

    山茶花那天我们在花海里的时候，那个吻。  那一刻，他没有推开我，眼神里也没有避开，我吻了他，而他没有拒绝。

    可是现在，一切都变得那么平常他和我依旧在这里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

    我不由自主地开口，

    “安念，你现在，觉得姐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？”

    他低头沉默片刻，似乎在想怎么回答我的问题。

    我心里突然涌上一阵焦虑，是不是我问得太直接了？是不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？

    我紧了紧手中的水杯，轻轻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，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羞涩感侵袭上来

    “安念，你觉得，作为姐姐，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？”

    他轻轻抬头，他的目光和我的对视，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又停住了。

    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回答，但我依旧想知道他现在心里的真实感受。我无法忍受这种不明了的关系，我想要知道他对我，到底是怎样的情感。

    “安念，你……对姐姐……对我，是什么感觉？”

    我感觉到了，我询问声里的一丝颤抖。

    几秒钟的沉默，像是一个永恒的空白，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我心里有些失落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。

    “可能……就是我一直有的那种依赖吧。”

    “依赖？”

    “你是我的姐姐，”

    他说，

    “我……一直觉得你会在我身边，陪着我。”

    我听着他的话——依赖。

    依赖。

    这并不是我想从他嘴里得到的答案。我想要的是更深层的情感，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有过一些不同的感情对待我，但依赖，显然是他此刻能给的答案。

    我轻轻咬住下唇，

    依赖，是我心中无法言说的空白，但也足够了。

    至少弟弟依然认我为姐姐，至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我感到疏远。

    他的依赖让我安心，却又有些难以满足。

    可是，那一个吻，那个在山茶花海中的吻，依旧在我心里盘旋不去，依然像一团火，燃烧着我的心。

    我知道，我不能继续问下去，不想逼他，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试探。

    “安念，”

    我开口，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到，

    “你对我，除了依赖，还有什么感觉吗？”

    我问得很轻，也很小心，怕再次听到那个空洞的回答。

    他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，眼神里有一丝复杂。

    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自在，他的回避，不仅仅是因为我问得突兀，而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，已经变得太微妙。

    我伸出手，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袖子

    “安念，为什么？我们曾经一起洗过澡，一起睡过觉，为什么你现在要回避姐姐？”

    他愣了一下，眼神避开我。

    “姐姐……一起洗澡、一起睡觉，这些……这些是姐弟之间正常的吧？”

    他似乎在找词语组织语言，眼神里有些闪烁，像是想表达什么，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。

    “可是那个吻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，声音变得有些模糊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你亲我的时候，我就觉得它不一样，和我们平常亲亲、抱抱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眼睛盯着地面，好像不敢与我对视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……我不知道怎么说，姐姐……”

    他咬了咬唇，语气变得更加犹豫

    “反正，我也觉得那样不太对，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。”

    我能看到他眼中隐藏的困惑和纠结，像是想说清楚，又害怕说得太多。

    “我们都太小了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懂什么是爱，只是觉得那个吻让我很迷糊，和你一样，可能我们都还不太懂这些。”

    听完他的话，我有些愣住。他的困惑和不安，似乎和我心里的那份模糊契合。

    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完全明白什么是爱。或许我也只是被那一瞬间的情感冲动所影响，想要亲近他，但也无法清楚地定义自己的感受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。我也不明白什么是爱，也许我们都只是……太想要有人陪伴。”

    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孤独，想要依赖他，想要有他在身边，给我温暖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，心里有种微妙的触动，弟弟一直是我最亲近的人，虽然我也无法解释这种情感的确切意义，但我的心告诉我，他对我来说，是特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