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

    #雾渊玄越药业破产#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全是类似的报道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跟玩儿似的词条也被顶在上面。

    #你好,陆氏撤回了一笔投资,猜猜多少钱#

    江棠先点开了这一条。

    最热的是陆氏公关部门发的声明,表示对玄越药业的投资已撤回,并开始追责。

    遣词用句虽然官方得不行,但江棠就是感觉到了一种“玄越骗我投资,玄越坏”的委屈感。

    他好像知道陆应淮最近在忙什么了。

    而且他刚刚才知道,陆应淮伤了江子昂之后给玄越注资了两个亿。

    这笔钱现在被撤回了,江棠心里很是舒畅。

    心情舒畅的江棠没有挂断江子昂打来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江棠,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“我们闹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别说玄越的新闻不关你事,”江子昂咬着牙恨恨道,“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恶毒。”

    “上次我已经答应你之前的事一笔勾销,又有什么理由闹这么一场?”

    江子昂没听出江棠在套话,他马上回答:“当然是因为那个药!你在装什么啊?”

    电话被江子昂那边莫名挂断了。

    江棠闭上眼睛靠着椅背想,那就是江子昂给的注射液化验出了问题,陆应淮已经知道了。

    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?是怕他心软吗?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江棠又收到了两条消息。

    「江棠你就不该回来!你就不该出生,你怎么就活着回来了,那群人贩子怎么没有弄死你,或者把你拉去卖器官?!」

    「我最后悔的就是那天去了那家店,江棠,你会不得好死的。」

    江棠平静地看着这两条消息。

    他抬手摸了摸腺体。

    他会不得好死。江棠相当认同这句话,他从小就觉得有八个字可以概括他的一生——

    不得好生,不得好死。

    他知道,他也在等。

    只是他没想到那天来得那么快,快到让他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晚上陆应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棠蔫蔫的,他不是机器人,江子昂的话不可能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。

    陆应淮当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棠棠,你已经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嗯,陆先生不用瞒我,我没有意见,也……没那么容易心软。”

    或许他刚回江家的时候是还抱有希望的,但当他一个人在医院里醒过来时他就已经放下了。

    陆应淮摇摇头。

    他不是怕江棠心软,而是怕江棠知道了,会露出那种“没有关系”的表情。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腿好还是坏,不在乎自己过得好还是坏。

    那种表情让陆应淮有种注定会失去江棠的感觉。

    谢瓒第二天凌晨就把成分化验结果跟他说了,药物确实是常见的肌肉松弛剂,但含量严重超过了正常标准。

    长期使用会导致肌肉萎缩。

    一般双腿残疾的人,因其腿部无法得到锻炼,肌肉本来就会逐渐萎缩。但注射了这个药物,会使肌肉短时间内看不出来问题,但实际神经系统完全受损。

    上一世江棠的腿无力回天,应该就是在江家的那半年注射这个药物导致的。

    陆应淮从前没想过江棠在自己家里还能受欺负,现在他只恨没能早点把江棠接回家。

    他回想起江棠问江子昂要药的时候,那个表情,不像是对药物成分没有怀疑的。

    他很可能明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,还是这样做。

    江棠是有自毁倾向的。

    晚饭后回家,陆应淮喜欢先给他热杯奶,然后再陪他去睡觉。

    江棠在沙发边等的时候,不小心把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文件袋撞掉了。

    他固定住轮椅,身体尽量往下趴用手去够那几张散落的文件,却看到上面的一行字。

    「12岁那年x月x日于xx街失踪。」

    是他被人贩子抓走的那天。

    江棠的手顿住了,身体止不住地发抖,他紧咬着牙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焦虑感。

    陆应淮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,江棠抬眼看着他,眼神却没有聚焦,问:“陆先生,你调查我?”

    陆应淮赶紧把牛奶放在一边,大步过去把江棠抱起来。

    往日舒适安全的怀抱此刻在江棠心里如此不可靠,他第一次挣扎起来,用力推拒着陆应淮。

    “棠棠,你听我解释。”陆应淮轻拍着他,企图让他冷静一点。

    江棠的确很快冷静下来,他又感觉到陆应淮的信息素,那么温柔,温柔到他开始责怪自己太任性。

    是他想要的太多了。

    “您想知道什么,可以来问我,我都说给您听。”

    江棠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,说完了他就闭上眼睛,浑身脱力完全靠陆应淮的臂膀拥抱着他。

    陆应淮仿佛回到了上一世,江棠就是这样了无生气地被他抱在怀里的。

    一个成年男人,只是瘦了些,怎么可能抱起来没有重量?陆应淮觉得自己抱着的是江棠的灵魂。

    他知道,无论他问什么,江棠都会如实回答。

    但是问完就意味着他从此失去江棠。

    就算他再想探究江棠的过去,他也看得出来,江棠有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是我的错,”他轻轻吻了吻江棠的唇角,“我没什么非知道不可的,棠棠,别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