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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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泠望着床帐的顶部,难得一丝困意都没有。 在安静的寝宫,林泠的心脏好像跳得越来越厉害,声音也越来越大,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升高,高到好像要烧起来了。 施长渊似乎的呼吸没有直接撒在林泠的脖颈,而是若有若无地从边缘擦过,让身上细小的绒毛颤栗。 蘑菇突然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当初看完话本后,做过的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梦。 在那些梦里最后的场景,似乎都是这样温暖的怀抱。 蘑菇突然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。 吓得他顿时浑身僵硬,慌慌张张地去检查自己的孢子是不是漏了。 或许是察觉到林泠的身体逐渐僵硬,像是怕吵醒自己,又像是其他原因,躺得不舒服,把手都压麻了也不动、也不说。 犟蘑菇。 施长渊叹了一口气,缓缓放开了林泠,坐了起来。 “你不睡了吗?” 林泠翻了个身,面对着施长渊,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,只露出两只又大又圆的黑眼睛。 “嗯,差不多了。” 施长渊看向了林泠,又看了看窗外,“外面的雪很厚了,林泠要去看看吗?” 林泠闻言,一下子就来了兴趣。 施长渊让人翻出了最厚实的斗篷,将林泠包裹,才将人放了出去。 此刻天地间一片白。 林泠欢呼着跑了出去,在雪白无暇的地上踩了一串脚印,还试图将雪堆起来。 蘑菇精无师自通学会了堆雪人,他堆了两个,脑袋和身体因为技术原因都不圆润。 丑丑的。 林泠看了看,在两个都不太好看的雪人中,勉强选出来了一个比较美观的,指着那雪人对施长渊宣布,“这是我堆的你!” 施长渊无奈笑笑。 “对了,你今天难得休、休沐,打算去做些什么呀?” 施长渊看着林泠冻得双红的脸颊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“休沐是休息洗沐的意思。” “只不过洗沐到也不用专门腾出一天。” 他看向林泠,询问道,“或许,林泠想和朕一起去泡汤泉么?” 第20章 施长渊作为人类帝王,自是有几处带有天然汤泉的行宫的,但之前的施长渊不知享乐为何物。 别说享乐了,甚至都没有劳逸结合,在林公子出现之前,顺德看着施长渊总是将自己绷得紧紧的,让自己没有一丝喘气的机会,就忍不住忧心。 虽然外界多加误解,但作为施长渊的近臣,顺德知道,得此君主,国之有幸,民之有幸。 于是当林公子出现的时候,顺德对林泠的来历也有所察觉,但他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坏事,那便不管是人是妖,都是顺德该侍候的第二个主子。 “林公子,更好衣后,就从这个道出去,外面就是汤泉,陛下在等您。陛下还交代了,让您别逗留,小心着凉。” 林泠连忙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了,自己不会的。 刚刚两人一起进入了进行更衣的内室,林泠还在四处张望,观赏完全不一样风格的行宫,结果他一转头就看见施长渊在脱!衣!服! 林泠被吓了一跳,闭着眼睛就到处乱窜。最后和里面的施长渊商量,让他先换,自己随后再来。 林泠听见里面的人笑了一声,然后同意了。 林泠脱掉外衣,披着顺德特意给他准备的小毯子,就往汤池里面冲去。 这个汤池坐落的地方是一个凹地,光是行宫里的温度就比外面高上许多。 林泠走出内室,就是一个露天的院子,青石板小路,旁边种着许多灌木和湘妃竹,高矮错落,带着汤池的雾气,乍一看像极了仙界。 “啊啾——”林泠打了一个喷嚏。 如果不是太冷了的话。 顺德给的小毯子根本裹不住腿,凉飕飕的! “林泠?” 施长渊的声音从一块巨石后传来。 林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绕过了面前的湘妃竹,就看见了缭绕的汤池中,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在朦胧雾色中闭目养神,听到脚步声,一下子就睁开了眼。 “林泠,来。” 施长渊缓缓朝着林泠走了过去,伸出了手。 里衣被水打湿,紧贴附着在身上,露出了令蘑菇艳羡的身材。 “哇哦。” 林泠没有直接跳下温泉,而是坐在了汤池边,将自己不能用小毯子裹住的小腿泡在水里,然后戳了戳施长渊的小臂,又捏了捏。 “硬邦邦的,好像一拳就能把小蘑菇打死。” 施长渊笑了笑,“朕可舍不得。” 林泠眨巴了一下眼睛,发现了重点—— 能打死,但舍不得。 “好嘛,知道你很能打了,你之前还说自己不是很能打,净骗人。” 施长渊笑道,“早些年征战四方,没有些拳脚功夫在战场上可活不下来,不过朕更擅长的是骑射和用兵。” “改天带你去军营看看。” 林泠看着施长渊,突然道,“打仗是不是很危险?” “怎么这么问?” 林泠伸手指了指施长渊的胸口,就算是在里衣的遮挡下,也十分到明显。 施长渊怔了一下,随后笑道,“嗯,但之后不会打仗了。” “只要朕还活着。” 林泠似乎看出来施长渊的避重就轻,他盯着施长渊的胸口看了又看,感觉还是很难受。 “可以抱一下我吗?”林泠伸出手,“一下下。” 话音刚落,林泠就被拥进了怀里。 “不疼了。”施长渊安慰道。 林泠感受着施长渊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,点了点头,刚想说些什么,就突然感觉到圈住自己的双手,一下就将自己往汤池的下方拉去。 “嗷——” 林泠被吓得吱哇乱叫,一下子就从那些难过的情绪中被拉了出来。 “你好讨厌!!!” 林泠连人带着毯,浑身都湿透了,就连头发也不例外。 而且蘑菇不会游泳,不知道这汤池的深浅,慌慌张张地乱蹬乱抓,还好施长渊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手,但也挨了几爪子当做教训。 “嗯?” 施长渊看着林泠恼羞成怒的模样,又想起方才那顿挣扎,他像是明白了什么,笑道,“怕水?” “才没有。”林泠嘴硬极了,“只是蘑菇没见过那么深的水。” 施长渊轻笑了一声,没有戳穿。 林泠感觉自己被嘲笑了,但又没有办法说些什么,只能假装一朵菇在自己生气,让坏心眼的人类来猜。 “别生气,泠泠。”施长渊将林泠抱到了浅水区,林泠坐在石头上,水位刚好在他的胸前。 林泠轻哼了一声,明显是也有两三秒坏心眼,就等着施长渊主动递台阶过来。 “那泠泠是想让朕做什么?”施长渊直接问道。 林泠看了一眼施长渊,又哼了哼,犹豫迟疑着询问道,“我……想知道你这道伤怎么来的。” “这是可以吗?” 林泠指了指他最先发现的那条,在胸口上最大最深的疤痕,从左边锁骨下缘往心脏的方向延伸,隐入衣襟。 施长渊见林泠小心翼翼,生怕自己提及的是不可言说的创伤。 他眉头微挑,眸中带笑,“可以倒是可以,只不过……” “泠泠得说一下,为什么想知道。” “啊……”林泠一下子就被问住了,他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,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思索了一会,给出了一个答案,“可能是因为,我想要知道。” “想要更加更加了解你。” 施长渊听见这两句话,心弦一下就被拨动了。 他再一次确定,林泠好像,也是喜欢他的。 只不过这份喜欢还朦胧不清,也不知占据多少分量。 施长渊垂眸掩盖住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情绪,简单道,“登基前夜,有人刺杀。” 林泠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,联想到了之前被自己误打误撞遇到的探子。 “那、那这条呢?”林泠又指了指施长渊肩膀上的伤。 “不记得征战哪个国家,在攻城的时候被箭矢伤到了。” 林泠扒开施长渊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,又指了指腹部的伤口,这道看起来像是最深最旧的伤痕,“这个呢?” “之前当质子的时候,为了假死脱身,自己捅的。”